只是這次那名叫小何的員工就坐在前臺那裏，在她到達公司時第一時間就站了起來。

“舒……舒小姐，你來了。”他站起身來打招呼，神色竟然有些不自然。

舒蘇覺得是自己看錯了，或者是他今天有心事，便沒有在意，只進門道：“我約了中午過來的。”

何晟陽已經從座位上離開，“是的，經理在裏面，裏面請。”說著將她領到後面待客區，連忙又替她倒水。

陳靖也從裏面出來，請她入座，自己依舊坐在了沙發對面的單人椅上，將一只牛皮紙檔案袋放到了玻璃茶幾上。

“這是這幾天搜集的一些資料。”

陳靖一邊說著，一邊從裏面拿出東西來，有紙張，有照片。

最上面就是一張照片，好幾個人的照片，看上去都是年輕男孩子，舒蘇瞟了一眼，認出其中一人就是穆城。

陳靖將照片放到她面前，“這是穆先生和他大學的同學，一共五個人，都是同班，最中間是穆先生，他左邊就是那位和他同名的朋友，也叫穆城。”

“這是他們大學時的照片？”背景似乎就是校園，舒蘇發現幾人看上去都很年輕，穿著很普通的T恤牛仔，一副稚嫩的樣子，當然，除了穆城。

原來他在大學時就有一副成熟內斂的神情，抿著唇，只露出微微的笑意，穿著淺藍色的休閑襯衫，明明很普通的裝扮，但站在那裏就十分耀眼，不知是因為相貌俊朗還是因為氣質不凡。

他左邊的男生看照片倒不覺得是有錢人家的孩子，只是十分陽光，和穆城隔得很近，很明顯兩人關系不錯。

緊接著陳靖又遞過來一張A4打印紙，上面是花名冊表格，標題為某系某專業三（2）班學生花名冊，上面兩個名字用紅筆標了出來，都是穆城。

“這個是我們托朋友在房管局查的資料，你們現在住的房子戶主的確叫穆城，但身份證號不同，籍貫也不同。”陳靖又遞來一張紙。

舒蘇看了眼，穆城的身份證號她不記得，但他們是同家鄉的，一般開頭數字會是一樣，這裏卻不同，而且籍貫寫著濱江市，穆城當然不是濱江市本地人。

陳靖又說道：“房管局這個我讓我那個朋友給了我權限，現在我們就可以在電腦上親自查到這個頁面，小何，把電腦拿來吧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舒蘇攔住他，“不用了，我相信你們，也相信他，是我自己想多了。”

現在她太後悔了，自己真是神經質，腦洞大的可以，怎麽會想那麽多，直接問穆城不就什麽都搞清楚了！

陳靖接著道：“至於他是否有家庭，因為個人婚姻情況這一項查起來有些覆雜，我們目前只能確定他在你們家鄉是沒有結婚記錄的，至於其他地方一時難以查到。但他上下班都很正常，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行為。”

“他們辦公室一共十一人，大多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未婚男人，女人只有一個，負責簡單的行政文員前臺等工作，似乎有男朋友，和你老公並沒有多的交集。

“至於財產狀況，名下桑塔納一輛，出自二手車市場，七年前買的，外地牌照，價值可能……兩萬不到吧，也許一萬也難。公司註冊資金十萬，寫字樓租賃費用算比較低的，每月六千，名下無房產。大概情況，就是這樣了。

“哦，對，還有性取向問題，初步看來，應該是沒有問題的，我們跟了他幾天，並沒有……”

“好了，我知道了。”舒蘇打斷了他的話。

他說得越多，只會讓她越羞愧。

穆城只是個小縣城出來的大學生，白手起家，開著一輛二手車，努力這麽多年，對他來說，現在的公司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，她很佩服他，很為他驕傲，並相信他一定會成功。

再也不要懷疑他了，她也要努力工作，努力做一個好妻子，陪他一起在這美好而又高壓的城市生存下去。

舒蘇付了三千元尾款，除了那張有穆城學生時代模樣的照片，什麽資料都沒帶走，離開了私人偵探公司。

何晟陽送她到門口，將她背影望了好久，直到後面的陳靖叫他。

“行了，看什麽看，少看幾眼，小心惹禍。”

何晟陽回過身來，問他：“能借我一只煙嗎？”

“不是不抽煙嗎？”

“不是你們說心裏煩抽煙有用嗎？”

陳靖拿出一只煙來遞給他，拍拍他的肩，進了裏面。

何晟陽一個人到樓梯間抽煙。

做私家偵探的初衷，其實是正義的，他想做一個好人，讓那些壞人所做的壞事無所遁形，暴露在陽光底下，他把自己當成某些申張正義的記者，或者警察。

然而現在呢？

他拿了五萬塊，幫一個比黑|道人物還可怕的人騙他的妻子，還要去監視另一個無辜的人。

那個人，他的目的是什麽呢？

為什麽要這樣將一個普通的女孩玩弄於股掌之中？

早已告訴自己他無從選擇，他只是個普通人，和救世英雄毫不相幹，只做眼前的事就好，他也的確這樣做了，但卻始終無法心安理得。

……

晚上十點，穆城從書房出來回到臥室躺上床。

第一次，舒蘇沒有裝睡或是看書玩手機，而是翻過身子，偎在了他身旁，纖細的胳膊環住他的腰。

穆城側過頭來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沒什麽，就是想抱抱你。”她當然不敢說，是因為歉疚，心虛。

穆城的聲音不由有些低沈沙啞，“是不是在暗示我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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